在新疆巴里坤县，出了一位“奇人”。

当地人几乎忘了他的本名，只叫他“老黄”——他和狼一样，都长了一双黄色的眼睛。

更奇特的是，他特别喜欢养狼，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。

没想到，他这一爱好反倒惹了祸，令自己焦头烂额。

狼会和人类有感情吗？狼与狗能和平共处吗？一只狼会放弃吃羊的本性吗？

这事还得从这位“奇人”说起。

一、爱好独特，养狼为乐

“老黄”本名叫做陈明，是一个农民，同时也是新疆巴里坤县一家屠宰场的老板，常年在新疆的西山牧区收购羊毛、羊绒。

他一直都很羡慕国外的那些养狼人，梦想着有朝一日，自己也能和狼有一段亲密的友情。

或许他本人都没想到，有朝一日真能“与狼共舞”。

2006年4月，一只狼闯入一户牧民的羊群偷吃，甚【云.帆.学.社.】至把他的骆驼都咬死了。

牧民当场就开枪打死了偷吃羊的狼。

后来又意外发现那是只母狼，于是顺道将母狼的窝也给端了。

陈明一听说，就急匆匆地赶过去。

他弄来了一只小狼崽，又去林业部门备了案，办理了相关手续——他想自己把小狼崽养大！

彼时，那小狼崽连眼睛都还没睁开。

感冒、拉肚子，那是常有的事。

但是在陈明怀里吃了十多天的奶之后，它就肉眼可见得壮实起来。

眼见着小狼崽的体型一天比一天大，陈明决定给它改善伙食——吃肉。

自从吃上了肉，小狼的身体就开始疯长，食量也变得越来越大。

这对陈明来说不是难事，毕竟自己是干屠宰的，小狼想吃多少肉，他那肯定管够。

就这样，小狼崽来到陈明家没两个月，就长大了。

看着小狼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，烁【云.帆.学.社.】烁发光，陈明就非常有成就感。

并且那小狼崽特别活泼，那四条小腿点在地上，小小一只跑来跑去的样子，看上去可爱极了。

陈明家里有一只养了八年的狼狗，可以说，它是看着小狼崽长大的，所以它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。

有一次，陈明的朋友来串门，想抓那小狼崽，陈明劝他最好不要，朋友偏不听，结果险些吃了大亏。

那朋友走上前去，刚要把小狼崽抱起时，那大狼狗先发了难——它竟一口咬了上去。

这足以见得一狼一狗的关系非同一般。

可是随着小狼一天天长大，陈明的心却越来越凉。

陈明虽然一直把小狼当狗养，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，狼与狗确实是不同的。

原来，小狼崽只在肚子饿的时候，对人有求必应，一旦它吃饱了，再怎么叫它都没反应了。

吃饱了就六亲不认，【云.帆.学.社.】这小狼还真有点“白眼狼”的味道。

陈明不禁感慨：即使是从小就抱过来被人类喂养的小狼崽，它还是有野性。

不仅如此，这小狼还有个“陋习”。

陈明从没在吃的东西上亏待过它，每顿饭都能管饱。

可是它只要看见肉，就总是一副“饿鬼投胎”的架势，每次都要吃到吐，才肯住嘴。

这习惯，和在野外谋生的野狼没什么两样，因为它们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。

等到小狼长到四个月大的时候，陈明的心里越来越没底了。

这小狼怎么越长越凶？

长脸，尖嘴，双耳直立，尾巴永远垂在后腿之间，一对三角眼又细又长还往上挑，透着一股寒气，阴森森的。

不仅如此，它还经常露出尖利的牙齿，怪瘆人的。

看这狼面相不妙，万一哪天它伤了人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！

陈明的儿子上小学，经【云.帆.学.社.】常和小狼崽一起玩。

可自从小狼的野性一点点暴露出来后，陈明的妻子就再也不让儿子接近它了——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遇到这样不确定的风险。

陈明细细琢磨后，就狠狠心，把狼拴在了后院。

从前，小狼是半散养状态，可突然被铁链限定了活动范围，它就变得十分不适应起来。

白天，它就像上了发条一样，围着铁链一圈接着一圈打转。

晚上，它就扯着脖子，对着月“狼嚎”，颇有气势。

小狼变得越来越焦躁，陈明却没放在心上，直到它的另一个举动，惹怒了陈明。

有一天，陈明在院子里又一次听见了小狼鬼吼的声音，他心里不免觉得奇怪，就跑到后院去看。

这一看，可把他气坏了——那狼正在墙头趴着吼呢！

陈明以为它要“越狱”逃跑，当下就找了个棒子，朝着狼腿打【云.帆.学.社.】了过去，狼就顺势从墙头跳了下来。

从那以后，陈明反倒先心虚起来。

因为他曾听说过，狼是种特别记仇的动物，他既然拿棍子打了狼，那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亲热吗？

果不其然，陈明给狼“打出阴影”了。

他从这只狼的眼神里，再也看不到小时候的调皮和亲热了，反倒是戒备和冷漠更多一些。

这只狼的反应，好像在时时刻刻地告诉陈明：家养的狼，还是狼。

慢慢地，陈明也开始害怕它了——陈明在喂食时，必须拿一个铁棒才行。

可是，陈明没料到，他拿铁棒的举动反而让狼更加激动。

一人一狼的关系竟就这样不可遏止地恶化下去。

陈明很难受，很沮丧，毕竟这狼是自己一点一点精心喂大的。

陈明难过之余，不禁疑问：他们之间的关系，还能回到从前吗？

陈明意识到，狼是【云.帆.学.社.】社会性群居动物，他这样把人家拴起来，等于是违背了它的天性。

但经历过这么多，再把它放开，陈明既不能，也不敢。

陈明想到了这只狼的伙伴——家里的狼狗，他决定让这对伙伴住在一起，给彼此做个伴。

经过人类千百年来的驯化，同根同宗的狼与狗，早已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。

陈明这一方法，是否行得通呢？

二、好奇心起，拿狼做实验

距离狼与狼狗的上一次见面，已经过去了三个月，这时狼的身高明显已经超过了狼狗。

在一点点地松开了狼狗的锁链后，陈明极度紧张，狼狗反倒十分淡定。

狼在见到狼狗后，表现得特别兴奋。

狼先是摇头摆尾，然后满地打滚，接着跳来跳去，开心极了，温顺极了。

狼一般见到地位比自己高的狼，比如说头狼，就会露出肚皮，在生活中也【云.帆.学.社.】会特意“让”一下，这叫做“屈从行为”。

这只狼见了狼狗，十分殷勤，但是狼狗却不买它的账。

狼狗的反应，让陈明大吃一惊。

每当狼近乎“谄媚”地接近狼狗，狼狗都会一反常态，又叫又咬，把它赶走。

陈明一开始还很疑惑，但是他曾经放过羊养过牛，很快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。

这只狼狗，是公的，这条狼，也是公的。

从性别上讲，无论是吃饭，还是找配偶，它们都有竞争关系。

于是陈明开始为他的狼找“配偶”。

陈明几经周折，好不容易借来了一只小母狗，把它牵到了后院的狼跟前。

没想到，它们之间一点敌对的情绪都没有，而且也没有表现出来哪一方要臣服于哪一方的姿态。

狼变得更加地热情，不停地摇着尾巴，小母狗却很淡定自若。

很快，它们就彼此熟悉，并暧【云.帆.学.社.】昧起来。

经过仔细观察之后，陈明认为狼不会对小母狗造成威胁。

于是他决定把小母狗留在狼的院子里过一晚，狼蹦蹦跳跳的，似乎十分赞成陈明的决定。

陈明一家度过了一个非常安静的夜晚，那一整夜，后院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。

他去后院一看，这一狼一狗其乐融融的，好不和谐！

陈明感慨：两个月了，这个眼神我已经两个月都没见过了。

狼的变化非常大，它变得非常活泼，眼睛里是一派温顺和暖意。

之前，陈明只敢远远地把肉扔给狼吃，可经过这一晚，他可以拿着肉，让狼就着他的手吃了，就像小时候一样。

并且陈明家的院子里，再也没有响起过狼嚎的声音。

经此一役，陈明对“狼性”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。

他想知道，在他院子里养的这只狼，还有留存多少野性？

20【云.帆.学.社.】06年11月中旬，陈明从自家屠宰场牵了一只小山羊回来。

他已经能想象到，羊入狼口的惨状了，于是闭上眼睛，不忍再看。

谁知，真实情况却令他大为意外。

狼既没有像以前对陈明那样，又凶又狠，也没有像对狼狗一样，亲密得不行。

狼和羊冷漠地互相看了几眼，就各干各事，谁都不理谁了。

陈明把小山羊往狼那边推，狼反倒被吓得连连后退。

如此反复几次后，狼还没怎么样，小山羊先不乐意了。

小山羊开始主动用自己的小犄角，一下一下向狼顶去。

狼一开始只是步步后退，到后面实在是被顶烦了，就把牙龇了起来，但它还是一点进攻的意思都没有。

狼一边龇着牙，一边缩着耳朵往后退，这俨然是自我防卫的姿态。

这只狼过得一直是饭来张口的日子，它就从来就没有把【云.帆.学.社.】羊当作吃的看。

陈明开始变得迷茫起来，狼的本性到底是什么样的？

还没等陈明琢磨明白呢，意外先来了。

2006年12月3日，狼不见了——它挣脱了锁链，跑了。

这可急坏了陈明，这只狼从小远离狼群，从来没学过捕食技巧，它该如何生存？

再者，狼伤了人可怎么办？

陈明赶紧把这件事上报给了林业局。

可惜一直没有结果。

陈明只能相信，这只狼很可能已经回归狼群了。

没想到几个月后，林业局又给他送来了一只狼。

三、与狼共舞，是否有所收获

2007年春天，巴里坤县森林公安局的人听说陈明有养狼的经验，他们希望陈明可以帮着养这小狼崽一段时间。

这正中陈明下怀——他刚丢了一匹狼，正怅然若失呢。

可八个月后，等森林公安局的人又找上门去，却大吃一惊【云.帆.学.社.】。

陈明家院子里的另一个角落，新建了一个铁门，铁门圈出了一个小场地，一只壮实的狼就住在里面。

去年送过来的小狼崽已经长大成年，它对人类表现得非常亲昵，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条狗。

陈明给它喂肉，甚至可以把手伸到它的嘴里，这只狼也是小心翼翼地，生怕自己咬到陈明。

陈明还能只身进入狼圈，亲自给狼喂水喝，而大狼喝完水后，在陈明身边蹦蹦跳跳，跳得比陈明都高。

并且陈明还很自然地把铁门打开，将狼放了出来。

大狼却没有马上行动，而是观察了一会，才窜了出来。

这让到访的人到抽了一口凉气——陈明可没跟他们打过招呼！

但是，大狼却并没有袭击生人。

它在院子里快乐地奔跑、撒欢，还和陈明养的一条小狗玩得不亦乐乎——它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【云.帆.学.社.】友。

在和小狗一起玩时，大狼会把嘴张大，看上去很有气势，实际上它只是轻轻地在小狗身上碰一下而已。

时间飞逝，大狼是时候该返回自己“屋”了。

但是它在院子里玩得忘乎所以，不想回铁门里去。

陈明该怎么把这匹大狼送回狼圈呢？

他把狼叫到身前，弯下腰去。

然后他将这匹硕大的成年狼，抱在了怀里，一路送回了狼圈。

这只大狼居然一点都不挣扎，就像个乖巧的大狼狗！

陈明曾经非常羡慕电视中那些与狼亲密接触的画面，如今他自己也能做到了。

这不禁令人想起两年前，对陈明冷眼相向的那只狼来——它居然丝毫不顾养育之情，对主人龇牙相向。

两只狼一样是在陈明手里从小养到大的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？

在第一只狼丢了之后，陈明曾深刻地检讨过自己——【云.帆.学.社.】他没有“科学养狼”，养狼只有热心，是不够的。

所以他痛定思痛，决心加倍用心地养好眼前这只狼。

当初陈明刚接到这只小狼崽，它也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。

陈明故伎重施，依旧拿个奶瓶，一口一口地喂它到睁眼。

在出差收购牛羊时，陈明也会把小狼崽带在身边。

那次出差用了三个月，小狼崽从未离开过陈明身边。

所以小狼的吃喝拉撒几乎都在车上解决了。

这导致别人洗车要十块，陈明得花15块。

陈明还经常买与狼有关的书籍，他也不放过任何与狼有关的电视节目，从各处搜集养狼的经验。

之前与大狼玩耍的小狗，叫做“点点”，是陈明考虑到狼是群居动物需要小伙伴，专门养的。

等小狼长大后，陈明也没有像第一次养狼那样草率——直接拿个铁链把狼往后院一拴，而【云.帆.学.社.】是给狼专门开辟了一个小天地，用铁门隔离开。

陈明没有什么养狼的绝招，但是他倒是有两条教训。

第一，不能打。

第二，不能绑。

狼是有记忆的，你打了它，它就会反感你，并且越拴它，越限制它的自由，它就会变得越敏感，变得更加凶狠。

经过近距离的接触与观察，陈明发现狼与狗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。

大狼在院子里跑起来，又轻又飘，没什么响声，它可以轻易做到突然出现在人面前，并且它跳起来也是又轻又高，十分轻盈——这完全地体现了大自然优胜劣汰的基因优势。

除了体力上的差别，家养狼在性格上还是和狗区别很大。

比如说，陈明打开它的铁门。

如果是狗，会在第一时间窜出来。

而这只狼却轻易不会出这个门，即使陈明在门边放了一块肉。

它会在门口观察一【云.帆.学.社.】会儿，在陈明不停地安抚之下，才会小心翼翼地从铁门中走出来。

并且它从来不踏进陈明的屋门一步，因为它从小就没去过那里。

这要是狗，听到主人叫一声，它早就窜进去了。

因为经过几万年的长期进化，多疑、警觉，已经成为了狼的本能。

恰恰是这种本能，保证了它们在野外的生存质量。

转眼春天又要来临，陈明变得忧心忡忡。

按照当地不成文的习俗，牧民们又要开始掏狼窝、摔死小狼崽了。

因为只有这样，才能保护他们的牛羊。

陈明一直在思考：能不能办一个救护站，把小狼崽救护起来，让更多生命延续下去。

四、结语

人类将狼变成狗的驯化过程，早在一万五千年前就开始了，猫的驯化则是在一万年前开始的。

从分类上看，不论是家犬，还是狼，亦或是狐，都是犬科【云.帆.学.社.】，但是它们的性格还是大不相同。

这是几万年来，神奇的大自然基因选择的结果。

陈明的经验，再一次印证了一个道理：其实动物对自己一生的所有经历都有记忆，好的刺激和坏的刺激，都会对它们产生深刻的影响。

并且即使是同一种类的动物，性格也会大不相同。

狼又是一种社会性群居动物，它们在野外不仅需要成群结伴地捕猎，而且需要依靠家庭来传递亲情，如果把狼强行拴起来，就违背了他们社会群居的天性。

该怎么去评价陈明的行为呢？

陈明喜欢狼，愿意养狼，并且做到了驯化一匹狼。

狼与当地牧民的冲突，仿佛不可调节，而陈明又通过自己的方式，保护了一只本该被摔死的狼崽，保护了一种基因。

对此，你的看法是什么？

文|尙昄

编辑|思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