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花落尽子规啼有何用意(杨花落尽,子规不语)

—— 若要离别,该如何?

——“我寄愁心与明月,随君直到夜郎西。”

那年的杨花惹得满城飞絮,孟浩然也于这个春日里离去。那个吾爱的孟夫子去了另一方山水田园里,而留在人间的惆怅客里,又多了对影三人,月下觥筹。

李白一连滞留巴陵江边数日,喝了三夜的酒,诵了三夜的月,遇上了那个半生难得的人。

这世间最不缺的,就是伤心失意之人。李白要流放夜郎,而王昌龄何尝又不是宦海沉浮了数十年?

江上的月疏离,没了往日的瑰丽。

醉月频中圣,迷花不事君。

高山安可仰,徒此揖清芬。

李白《赠孟浩然》

太白饮下杯中那一盏白露生,对着江面的鸥鹭轻叹了一声。想起当年赠诗与他时,他还那般风姿绰约,不染尘埃。

“浩然一别,那些草木怕是也要啜泣一回,以表【云.帆.学.社.】追忆。”王昌龄看着岸边的芦花,杯盏里也没了佳酿。

“人世无常,大抵也就如此了!”世人知太白放荡不羁,洒脱恣意。却不想如今琉璃月色之下,他也能感叹出这般的唏嘘。

那夜,王昌龄陪李白饮了一夜的酒,倚着小舟,看着江水悠悠,未曾望见源头。友情似乎就是这般奇妙,王昌龄失意半生,却在暮色苍茫的时分里,遇见了那个知心的友人。

酒过三巡处,人已半生光景离去。

觥筹交错里,灯火晦暗不明,举杯邀了明月,却没有花间的消息。

可日光终究将二人拉回了现实。成年人的世界似乎就是如此,夜里崩溃,白日清醒还是要生活继续。王昌龄要上路,李白也收拾好了情绪,继续向着夜郎的方向奔去。暮色南浦作别,那个虚长了他十岁的兄长,看着李白背着酒壶的背【云.帆.学.社.】影,还是慷慨提笔,书就了一纸珍重再续:

摇曳巴陵洲渚分,清江传语便风闻。

山长不见秋城色,日暮蒹葭空水云。

王昌龄《巴陵送李十二》

友情同爱情一般,其中奥秘无人能解。有相见恨晚,有一见如故,有恋恋不舍,有莫失莫忘。王昌龄与李白便如此,明明都已是自己的千帆过尽,可在遇见对方的那一刻,还是叹了一句初心。

惺惺相惜者,总是最能打动人心。二人奔波数年,换来的似乎都是一样的结局。王昌龄的左迁,李白的流放,都是为仕途失意做出了自己的惋惜。夜郎远,龙标何尝又相近?他们永远在路上,在自己追求的路上,也在自己结局的路上。

天宝七载是场离别的年份。那年子规格外悲戚,啼鸣不止,像是在惋惜王昌龄的遭遇。李白看着夜郎的明月,想起当【云.帆.学.社.】年巴陵一别的友人,如今竟也到了这般的境地。

杨花落尽子规啼,闻道龙标过五溪。

我寄愁心与明月,随君直到夜郎西!

李白《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》

我知龙标路远,怕你艰辛,自己却又远在千里。可还是想对你诉说只言片语,解你暂时的忧虑。

李白向来如此,浪漫到了极致,也真挚到了极致。他对于友人,向来不吝啬于笔墨,孟浩然如此,王昌龄依旧。想来人生百年过半,才更加能明白友情的珍贵。好友离世,让本就孤独的灵魂更加的愁绪万千,对待尚能相见的友人,更加多了珍视与惦念。

他浪漫一世,花间独酌里孤叹对影三人;青葱盛世里艳羡美人云端;可他最为浪漫的,还是夜郎里,寄托明月与愁心。杨花落尽他悲戚,子规哀鸣他叹息,明月缺残他痛心,随着【云.帆.学.社.】风里而去的,是他牵挂的友人不喜。

他与王昌龄,相逢即别离,不知重逢何期?只得千里传信,传去明月与愁心。

不知他那酒过半巡寻到的知己,如今是否在为自己的失意而戚戚?

后来,盛唐的故事落幕了,李白因为思念水中月里的妹妹而去了他乡,王昌龄也在那场盛衰战乱里,没了踪迹。只给后人留下了一段残缺的友情,用两首诗,记载了两个相见恨晚的墨客,诚挚而相惜的感情记忆。

那年的杨花究竟绚烂如何?后人一概不知。但今后若问别离,想来都会说一句——我寄愁心。

作者:霜见十九,00后自由写手,喜爱一切古风的事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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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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